🌐 网络摘录 —— 本杰明·希尔顿的《工厂化养殖是一个紧迫的全球问题》

🙏 致谢

最近，我在有效利他主义论坛上读到了一篇发人深省的文章，作者是本杰明·希尔顿，他隶属于80,000小时组织。

这篇文章详细概述了工厂化养殖带来的巨大危害。以下是其中一些令人震惊的事实摘录。详细引用请参考原文。

这篇文摘也发表在了昆山杜克大学植物未来社的网站上。

摘要

历史上充满了道德错误 —— 一些曾经司空见惯的事情，现在我们认为显然是不道德的，例如：人祭、角斗士格斗、公开处决、猎杀巫女和奴隶制。

在我看来，人类当前最大的道德错误有一个明确的候选者：工厂化养殖。

基本论点是：

• 工厂化养殖的规模惊人，涉及数万亿的养殖动物，其潜在问题之严重已经超出了人们的想象。
• 我们估计，绝大多数（97.5%）的养殖动物生活在工厂化养殖场，这些养殖场的环境比大多数人所了解的要糟糕得多。
• 即便非人类动物在道德地位上不及人类，但已有充分证据证明它们具有意识且能感受痛苦——因此，工厂化养殖场的恶劣环境极可能给动物带来巨大痛苦。

此外，我们认为这个问题严重被忽视，而且有明确的方法可以取得进展，这使得工厂化养殖成为一个极其紧迫的问题。

农场中的动物数量有多少？

每年，我们屠宰的脊椎动物（如牛、鸡、鱼）在4000亿到3万亿之间。其中一些是为了娱乐而猎杀，一些用于实验解剖，但绝大多数是为了食物被屠宰，或在尚未达到屠宰年龄前就死于农场。

这并不意味着在任何给定时刻都有数万亿动物在农场中，因为这些动物的寿命通常不到一年。估计在任何时间点，大约有120亿至210亿脊椎动物生活在农场中。

如果将无脊椎动物（如章鱼、昆虫、螃蟹、蜗牛、虾）也计算在内——这一点更具争议性，因为我们对它们感知痛苦的能力所掌握的证据较少——那么每年被杀的养殖动物可能在1.6至4.5万亿之间，而在任何时间点，农场中的动物可能在350亿至700亿之间。

要准确估计工厂化养殖场中的动物数量更加困难。这部分是因为"工厂化养殖"缺乏明确的定义。通常，我们认为如果一个养殖场环境普遍恶劣，动物被高度密集地圈养（“高存栏密度”），它就可以被视为工厂化养殖场。

我们不会关注未被养殖的动物。野生动物福利以及被捕捞或猎杀的动物是完全不同的议题。

下表列出了各物种的数量估算。对于脊椎动物，我们仅包括在任何给定时刻养殖数量超过1亿的物种（如青蛙和乌龟，而非蛇或蝾螈）。我们养殖了许多其他无脊椎动物，如头足类动物（如鱿鱼）和双壳类动物（如蛤蜊、牡蛎），但我们未能找到关于这些动物养殖数量的可靠估算。

养殖动物	任意时刻存活在农场中的数量	每年被屠宰的数量
鸡	240亿（100亿肉鸡；70–100亿蛋鸡）	720–770亿（690亿用于肉食；30–90亿为蛋鸡业淘汰的公鸡）
猪	10亿	15亿
牛	15亿	3亿
羊和山羊	22亿	10亿
鸭	10亿	30亿
鹌鹑	5亿	15–25亿
火鸡	5亿	7亿
鹅和珍珠鸡	4亿	7亿
鱼	100–1800亿	1000亿
青蛙	1–26亿	3–10亿
中华鳖	3–21亿	2–9亿
螃蟹	—	50–150亿
小龙虾和龙虾	—	400–600亿
虾	—	2100–5300亿
蜗牛	—	30–80亿
蟋蟀	350–400亿	3700–4300亿
黄粉虫	250–300亿	2900–3100亿
黑水虻	80–160亿	1900–3000亿

我们如何对待这些动物？

让我们来看看一些最常见的养殖动物，以及它们所经历的待遇。

总体而言，主要问题似乎包括：

• 不完善的宰前电晕方法以及宰杀过程
• 极度拥挤和肮脏的生活环境
• 高发的疾病和受伤率
• 尤其恶劣的运输条件
• 长时间不提供食物和水的情况时有发生
• 大量痛苦的操作，通常未使用麻醉

我们认为，对动物权益倡导者的许多主张应持怀疑态度——与任何为某一事业呼吁的人一样，他们可能会有夸大其词的动机。因此，我们尽量依赖学术、行业和政府来源，并在脚注中提供了详细说明。我们努力避免挑选最极端的虐待案例——本文反映的是绝大多数动物的普遍待遇。

我们精心挑选了能够代表"正常"农场状况的照片。工厂化农场的照片可能会令人不适，因此我们没有在本文中包含它们。你可以在我们网站上的文章版本中找到这些照片。

养殖鸡

我们通过基因选择使肉鸡（肉用鸡）生长非常迅速，它们可能在短短五周内达到屠宰体重。这种快速发育会导致腹腔积液（腹水症），压迫器官，引起疼痛和呼吸困难。这些鸡的体型过大，也使它们行动困难。与受伤的人类似，鸡会因体重或伤痛改变行动方式，从而进一步引发肌肉和骨骼的疼痛。

它们的活动范围非常有限，即便在散养农场，每只鸡通常只有约0.1平方米的空间。长时间站立或躺在污物中会导致疼痛的溃疡和化学灼伤（例如"跗关节灼伤"和"足垫皮炎"）。高温（30至40°C）也使热应激十分普遍。

疾病也很常见，其中包括坏死性肠炎（一种在3-4天内破坏小肠的细菌感染）。在发展中国家，传染病如内脏痛风（肾衰竭导致食欲不振及尿酸在器官上堆积）、球虫病（寄生虫病，导致腹泻和呕吐）以及大肠杆菌病（E. coli 感染）更为常见。

育种鸡可以存活长达一年，但由于它们仍属于肉鸡类型，被培育成具有极强的进食欲望。对农场主而言，饲养这些繁殖鸡并不经济（实际上，这可能导致伤害、健康问题和雏鸡数量减少），因此它们常常处于近乎饥饿的状态。

在屠宰前，鸡只需要被"捕捉"并装载到卡车上运输。这个过程通常是由人工或机器将鸡只抓起并装入笼子。常见的做法是一次性捕捉一半的鸡群，而另一半则被剥夺食物和水源数天，直至被收集。这一过程被称为"清群"。

在某些系统中，如欧洲，90%的鸡只在屠宰前会被昏迷，主要是通过将头浸入带电的水中。在其他国家，如美国，并没有管控鸡只屠宰方式的规定。许多鸡只在被倒挂、用腿固定时遭受巨大痛苦。随后，它们的喉咙被割开（“放血”），并通过热水处理被杀死——因此，当前面的步骤失败时，许多鸡只会活活被烫死。

笼养蛋鸡通常仅有0.07平方米的空间，这严重限制了它们的典型活动和行为，包括站立、梳理羽毛、转身和拍打翅膀，也阻碍了它们进行筑巢或觅食等自然行为。骨质疏松症导致胸骨（翅膀连接处）频繁骨折。在欧洲以外的国家，有时会通过剥夺食物和持续24小时明亮灯光来诱导羽毛脱落和重新生长（称为换羽），以提高蛋产量。卵巢腹膜炎——由于未及时排出的卵黄在体腔内积聚而引起的感染——相当常见，会造成极大痛苦，有时甚至致命。

笼外鸡的生活略好一些。它们通常被饲养在室内禽舍中，而所谓的放养鸡外出的频率远低于消费者的预期。这些鸡每只拥有稍微更多的活动空间，可以稍微自由地移动。胸骨骨折仍然很普遍。

然而，由于压力和无法在如此大的鸡群中进行自然社交，这些鸡仍会相互啄伤，有时甚至发生同类相食的情况。因此，移除笼养和笼外鸡的喙尖（使用不带麻醉的热刀）成为常态。喙对鸟类而言极其敏感，是它们与世界互动的工具，类似于人类使用双手。雄性雏鸡则通过粉碎机处死。当蛋鸡的生产力下降到一定程度时，它们会被清群和屠宰，面临的问题与肉鸡屠宰类似。

其他禽类（鸭、鹌鹑、火鸡、鹅、珍珠鸡）的待遇与鸡类极为相似。

养殖猪

大多数养殖猪被圈养在高密度的室内环境中。热应激普遍存在，温度可达30至40℃。这对猪来说尤其痛苦，因为它们不会出汗，在野外它们只能通过泥浴和拱土来散热。

仔猪要经历未经麻醉的犬齿修剪和尾部切除。除英国和部分欧盟国家外，大多数公猪还会被阉割，以防止未阉割公猪肉特有的强烈气味（称为"公猪臭"）。

少数猪被圈养在户外。然而，这些猪通常会被强制在鼻子里插入金属或铁丝环（称为鼻环），目的是让猪在拱土时感到疼痛，以防止它们翻动地面。

母猪的处境最为糟糕。在瑞典和英国以外的国家，怀孕母猪被关在妊娠栏中——这种小栏位狭窄到它们无法移动或转身。在瑞典、挪威和瑞士以外的国家，分娩后会使用分娩栏，防止母猪远离仔猪。仔猪在3-4周龄时断奶，之后母猪立即被再次人工授精，几乎没有时间离开这些狭小的栏位。

在屠宰时，猪会经历电击麻醉、控制大气麻醉（二氧化碳气体）、或在不麻醉的情况下被吊起（即活体吊挂屠宰），然后割断靠近心脏的主要动脉。

养殖牛

总体而言，牛的待遇比鸡和猪要好，每头牛拥有5-10平方米的活动空间。

主要问题包括：

• 许多奶牛被圈养在隔栏式牛舍或栓系式牛舍（颈部被绳索固定在栏位）中，一年中有半年几乎无法进入牧场。肉牛通常在"育肥场"完成育肥，被圈养在室内100至600天以增重。
• 小牛的早期犄角（称为"角芽"）会被热铁烙烧或化学烧蚀去除，通常不使用麻醉。成年牛有时会经历更痛苦的过程，用剪刀或锯子等工具切除已经长成的角。
• 跛足（肢体损伤或无力）和乳房炎是奶牛常见的痛苦来源。肉牛的室内地板通常有缝隙供粪便落下，但这大大增加了受伤的可能性。
• 奶牛被保持持续怀孕以确保持续产奶。这造成了一个问题：如何处理不需要的小牛。所有公牛犊和几乎所有母牛犊都在出生后立即与母亲分离——小牛和母牛似乎会为此哭泣数天乃至数周。
• 奶牛产业的公牛犊通常在出生后不久就被宰杀。这是因为奶牛和肉牛是为不同特征培育的不同品种。如果留作肉用，通常是作为小牛肉。小牛肉牛被喂养铁含量受限的饲料以保持肉质苍白。在欧盟以外，小牛肉牛通常被圈养在与其体型相仿的单间笼中，在它们（短暂的）一生中几乎完全无法社交和活动。
• 运往屠宰场的过程充满压力，牛长时间处于拥挤环境中无法进食和饮水。不再以有利可图的速度产奶的奶牛通常已有某种伤病，使它们更难承受这种条件。
• 在屠宰过程中，电击棒的使用会造成疼痛，屠宰场的待宰区条件恶劣。牛通常用击昏枪或电击进行麻醉，但这往往失败，导致牛在被单腿倒吊、割喉和切除气管时仍有意识。有时割喉是在故意不麻醉的情况下进行的。

养殖羊和山羊

羊和山羊的待遇相对较好，主要在大面积农场中饲养。

主要问题包括：

• 羊和山羊都需要进行阉割。常用方法是用橡皮圈捆绑阴囊，阻断血流，使阴囊逐渐坏死脱落。羊的尾巴也采用相同方法处理，需4-6周才能脱落。这些手术通常不使用麻醉。
• 山羊的初生角（“角芽”）通常用烧红的铁器烙去，且不使用麻醉。
• 跛行（肢体损伤或无力）是常见的疼痛来源。羊群中这通常由细菌感染引起，如蹄腐病和蹄痂病。
• 乳腺炎在产奶的羊和山羊中较为罕见，但一旦发生会造成剧烈疼痛。
• 约15-20%的羔羊在屠宰前死于农场，死因包括疾病、极端气温或饥饿。其中约半数在出生后不久死亡，多因分娩并发症所致。
• 羔羊被过早与母亲分离，这对母羊和羔羊都造成明显的行为（及可能的情感）影响。
• 运往屠宰场时通常在拥挤的卡车中进行，无食物和水供应。天热时卡车停驶，羊和山羊会遭受极度热应激。
• 等待屠宰时，羊和山羊被关在拥挤环境中，食物和水供应有限。它们通过击打头部或电击头部致昏，但部分动物未能成功致昏，有些甚至完全未经致昏处理。

养殖鱼类

我们对什么因素会导致鱼类福利低下尚不确定，且由于鱼类品种繁多，很难对其福利状况作出统一评价。例如，某些鱼类似乎更喜欢高密度养殖环境（原因多样，包括高密度可以防止领地争斗和攻击行为）。而其他鱼类则似乎更偏好浑浊的水而非清水。

然而，鱼类几乎没有福利保护法律。约150亿到1万亿条鱼在达到屠宰年龄前死于养殖场，如此高的死亡率表明其整体福利状况堪忧。

鱼类养殖的常见问题包括：

• 水质差，包括溶解氧不足、温度、pH值和盐度不适宜，以及废物中氨和硝酸盐积累
• 疾病和寄生虫感染，如海虱
• 其他与恶劣环境相关的压力源，如断食，导致受伤（如鳍腐蚀）和同类相食

由于鱼比多数陆地养殖动物体型小，相同重量的食物需要宰杀更多鱼。此外，不同于草食性的陆地养殖动物，金枪鱼和三文鱼等肉食性鱼类（以及较少人知的中华桂鱼）需要以其他活鱼饲养，这增加了每条售出鱼类的福利担忧。

屠宰时存在诸多问题。常见的屠宰方法包括：

• 让鱼在空气中慢慢窒息而死，持续数分钟
• 将鱼放入冰浆中使其逐渐失去意识。理论上，鱼应在因缺氧死亡后才被剖开放血。但如果冰浆浸泡时间不够，或冰、水、鱼的比例不当，鱼可能在体温回升时恢复意识，在被剖开时仍有知觉。
• 向鱼所在的水中注入二氧化碳使水逐渐变酸，最终致昏。这时鱼会剧烈游动并试图逃离水箱。同样，如果鱼被过早取出或水的酸性不够，它们在被剖开时可能仍有知觉。
• 直接切断鱼鳃，使其因失血和窒息而死

养殖青蛙和乌龟

青蛙和乌龟的饲养密度极高，不得不相互叠加以获得足够空间。蝌蚪和幼蛙极易患病，尤其是败血症，常导致全身肿胀、胃部从口中脱出，以及抽搐、瘫痪和死亡。养殖的中华鳖常患白斑病，会引起皮肤溃疡、食欲不振，最终导致死亡。

青蛙通常通过冰浴（约15分钟）或短暂电击致昏后被剖开，但我们对其执行情况和成功率并不清楚。中华鳖的屠宰方式不明，但据称乌龟常在未经致昏的情况下被斩首或活体剥壳。

养殖虾和甲壳类动物

虾类（占养殖甲壳类的绝大多数）的主要福利问题包括：

• 水质差——可能包括缺乏呼吸所需的氧气，或在自身排泄物中游动
• 疾病——症状包括斑点、嗜睡、体型畸形、体色改变、食欲减退和死亡
• 眼柄摘除——通过掐、切或烧的方式去除虾的一个或两个眼柄，使其失明
• 屠宰——通过放置空气中窒息或被其他虾压死

甲壳类动物通常在食用前被活煮，因此需要在活体状态下长途运输。

其他养殖无脊椎动物（蜗牛和昆虫）

我们对这些动物的福利环境认识尚不确定。

蜗牛的福利问题似乎包括：高密度饲养、疾病、清肠（运输前为确保体内无未消化食物而进行的饥饿处理）、活体运输和活煮屠宰。

昆虫（包括黑水虻、黄粉虫和蟋蟀）的主要福利问题包括：高密度饲养、疾病和寄生虫、同类相食、受伤、处理压力（如可能被感知为捕食攻击的振动，或将怕光的昆虫暴露于强光下）、屠宰前或成虫期的禁食（特别是成年黑水虻从不被喂食）、活体运输，以及通过烘烤、烤制、微波加热、空气冷冻或窒息方式屠宰——所有这些过程都未使用麻醉。